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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灭了灯 屋里灭了灯。天上很黑。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,或滑进黑暗中,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,轻飘的或硬挺的,直坠或横扫着,有时也点动着,颤抖着,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,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。有时一两颗星,有时好几个星,同时飞落,使静寂的秋空微颤,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。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,光尾极长,放射着星花;红,渐黄;在最后的挺进,忽然狂跃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,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,透进并逗留一些乳白...
政哄越多,青年们越浮浅 政哄越多,青年们越浮浅。大家都看**,不管学识,即使有救国的真心,而且拿到**,也是事到临头白瞪眼!没有应付的能力与知识。这么一来,老人们可得了意,老人们一样没有知识,可是处世的坏主意比青年们多的多。青年们既没真知识,而想运用**,他们非求老人们给出坏主意不可,所以**自管**,真正掌权的还是那群老狐狸。青年自己既空洞,而老人们的主意又极奸狡,于是大家以为**便是人与人间的敷衍,敷衍得好便万事如意...
大概最讨厌的地方是那半白半文的文字 大概最讨厌的地方是那半白半文的文字。以文字耍俏本来是最容易流于耍贫嘴的,可是这个**不易躲避;一个局面或事实可笑,自然而然在描写的时候便顺手加上了招笑的文字,以助成那夸张的陈述。适可而止,好不容易。在发表过两三本小说后,我才明白了真正有力的文字即使是幽默的并不在乎多说废话。虽然如此,在实际上我可是还不能完全除掉那个老毛病。写作是多么难的事呢,我只能说我还在练习;过勿惮改,或者能有些进益;拍着胸膛说...
猫国人是打不过外人的 猫国人是打不过外人的。他们唯一的希望是外国人们自己打起来。立志自强需要极大的努力,猫人太精明,不肯这样傻卖力气。所以只求大神叫外国人互相残杀,猫人好得个机会转弱为强,或者应说,得个机会看别国与他们自己一样的弱了。外国人明白这个,他们在猫国里的利害冲突是时时有的。但是他们决不肯互相攻击让猫国得着便宜。他们看得清清楚楚,他们自己起了纷争是硬对硬的。就是打胜了的也要受很大的损失;反之,他们若是联合起来一...
生在某一种文化中的人,未必知道那个文化是什么 生在某一种文化中的人,未必知道那个文化是什么,像水中的鱼似的,他不能跳出水外去看清楚那是什么水。假若他自己不能完全客观的去?解自己的文化,那能够客观的来观察的旁人,又因为生活在这种文化以外,就极难咂摸到它的滋味,而往往因一点胭脂,断定他美,或几个麻斑而断定他丑。不幸,假若这个观察者是要急于搜集一些资料,以便证明他心中的一点成见,他也许就只找有麻子的看,而对擦胭脂的闭上眼。
他几乎有点自愧是北平人了 他几乎有点自愧是北平人了。他有点知识,爱清洁,可是,他看出来,他缺乏着乡民的纯朴,力量,与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智慧。有许多事,乡民知道,乡民能作,而他不懂,不能作。它的知识,文雅清洁,倒好像是些可有可无的装饰;乡民才是真的抓住了生命,一天到晚,从春至冬,忙着作那与生命密切相关的事情;而且到时候,他们敢去拼命尽管他们的皮肤是黑的,他们的血可是或者比他的更热更红一点儿。
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,坚壮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,坚壮,沉默,而又有生气。他有自己的打算,有些心眼,但不好向别人讲论。在洋车夫里,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,车口儿上,小茶馆中,大杂院里,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,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,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。祥子是乡下人,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;设若口齿灵利是出于天才,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,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。
经验不是随便一看便能得有的 经验不是随便一看便能得有的。我以为兵们的随走随打只是为开路。其实还另有作用:两旁的观众原来并没老实着,站在后面的谁也不甘居后列,推,踢,挤,甚至于咬,非达到空前的目的不可。同时,前面的是反踹,肘顶,后倒,作着绝后的运动。兵丁们不只打最前面的,也伸长大棍啪哒后面的猫头。头上真疼,彼此推挤的苦痛便减少一些,因而冲突也就少一些。这可以叫作以痛治痛的方法。
不管我的梦想能否成为事实,说出来总是好玩的 不管我的梦想能否成为事实,说出来总是好玩的:春天,我将要住在杭州。二十年前,我到过杭州,只住了两天。那是旧历的二月初,在西湖上我看见了嫩柳与菜花,碧浪与翠竹。山上的光景如何?没有看到。三四月的莺花山水如何,也无从晓得。但是,由我看到的那点春光,已经可以断定杭州的春天必定会教人整天生活在诗与图画中的。所以,春天我的家应当是在杭州。
对复杂与惊奇的故事应取保留的态度,假若我们在复杂之中找不出必然的一贯的道理 对复杂与惊奇的故事应取保留的态度,假若我们在复杂之中找不出必然的一贯的道理,于惊奇中找不出近情合理的解释,我们最好不要动手,因为一存以热闹惊奇见胜的心,我们的趣味便低级了。再说,就是老手名家也往往吃亏在故事的穿插太乱、人物太多;即使部分上有极成功的地方,可是全体的不匀调,顾此失彼,还是劳而无功。
对了,祥子是遇到点儿上 对了,祥子是遇到点儿上,活该。谁都有办法,哪里都有缝子,只有祥子跑不了,因为他是个拉车的。一个拉车的吞的是粗粮,冒出来的是血;他要卖最大的力气,得最低的报酬;要立在人间的最低处,等着一切人一切法一切困苦的打击。
这些话,碰到他自己心上的委屈 这些话,碰到他自己心上的委屈,就像一些雨点儿落在干透了的土地上,全都吃了进去。他没法,也不会,把自己的话有头有尾的说给大家听,他只能由别人的话中吸收些生命的苦味,大家都苦恼,他也不是例外,认识了自己,也想同情大家。
因为嘴常闲着,所以他有功夫去思想 因为嘴常闲着,所以他有功夫去思想,他的眼仿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。只要他的主意打定,他便随着心中所开开的那条路儿走;假如走不通的话,他能一两天不出声,咬着牙,好似咬着自己的心!
咱们没法子把北平的一百万人都搬了走,总得有留下的 咱们没法子把北平的一百万人都搬了走,总得有留下的。我们这走不开的老弱残兵也得有勇气,差不多和你们能走开的一样。你们是迎着炮弹往前走,我们是等着锁镣加到身上而不能失节!
头上已没有了飞机,城外已没有了炮声 头上已没有了飞机,城外已没有了炮声,一切静寂。只有响晴的天上似乎有一点什么波动,随人的脉搏轻跳,跳出一些金的星,白的光。亡国的晴寂!
四外什么也看不见,就像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 四外什么也看不见,就像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,由黑暗中迈走,再走入黑暗中,身后跟着那不声不响的骆驼。
患难是最实际的,无可 患难是最实际的,无可??免的;但是,一个人想活下去,就不能不去设法在患难中找缝子,逃了出去尽人事,听天命。
雨下给富人,也下给穷人 雨下给富人,也下给穷人,下给义人,也下给不义的人。其实,雨并不公道,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。
猫国是热闹的,在这热闹景象中我看见那毁灭的手指 猫国是热闹的,在这热闹景象中我看见那毁灭的手指,似乎将要剥尽人们的皮肉,使这猫城成个白骨的堆积场。
今天,他可是怕听这个管辖着全校的人的行动的铃声 今天,他可是怕听这个管辖着全校的人的行动的铃声,像一个受死刑的囚犯怕那绑赴。刑场的号声或鼓声似的。
一个作家实在就是个全能的演员,能用一支笔写出王二 一个作家实在就是个全能的演员,能用一支笔写出王二、张三与李四的语言,而且都写得恰如其人。
谦虚使人的心缩小,像一个小石卵 谦虚使人的心缩小,像一个小石卵,虽然小,而极结实,结实才能诚实。
爱与不爱,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 爱与不爱,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、"情种"只生在大富之家。
要强又怎样呢 要强又怎样呢?这个世界并不因为自己要强而公道一些。
是的,我又看见月牙儿了 是的,我又看见月牙儿了,带着点寒气的一钩儿浅金。
肉包子打狗,一去不回头啊 肉包子打狗,一去不回头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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